云崖不落花与雪 第64节(3/3)

“确实，想求你我婚事终究是不可能了。”父亲叹一声，“我想界，从此再不回归天界，如此你我方有一线转机。你……愿意与我同去界么？”

神族再不回归天界的事以前有过不少，但似他这样份贵者界不归却极少见，意味着他要放弃现有的一切，彻彻底底。

母亲怔住了，痴痴凝视他良久，轻声：“真的？”

父亲慎重颔首：“真的，带上弦弦儿，我们一家一块儿去。只是可惜了他……”

“不可惜！”

母亲面瞬间亮了，先前所有的委屈哀伤，顷刻间都变作最温柔的风，绚烂的朵在她睛里绽放盛开。

“我愿意。”她颤声回应，“我们明天就走好不好？”

她忽然望见躲在一旁的烛弦，立即朝他招手：“弦弦儿快来！我们以后去界过，再也不分开！啊……快来见你父亲！快过来！”

烛弦咬着嘴慢吞吞走过去，先瞥了一母亲，她是喜的，他这才放心望向父亲，踯躅半晌，才低低唤：“……父亲。”

父亲也看着他，罕见地一抹温神，似是愧疚，似是怜。

他伸手，一回轻柔地摸了摸烛弦的小脑瓜，低声：“辛苦你了……去了界，你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叫父亲，父亲一定都应你。”

烛弦心中一块莫名沉重的地方突然松了不少，他想起刚才那几个讨厌的宾客，又觉得有了底气。

哼，他们都是说！

他用力扑母亲的怀里，连声：“我不想待在这里了！我们回去好不好？”

母亲拎了拎他的耳朵，还未开，父亲说：“这寿宴确实没什么意思，早些回去也好，把东西收拾收拾，界可不比天界。”

他转先行一步，忽又加了一句：“三日后辰时，南天门相见。”

今天一定是烛弦有生以来最兴的一天，也是母亲最兴的一天，回去的路上，她甚至一直轻轻哼着小曲儿，把烛弦的发拆了束，束了拆，在他的小脸上亲了无数胭脂印。

明明是最好的一天，可烛弦晚上却怎样也睡不着。

窗外的风一直呼啸不休，渐渐如鬼哭狼嚎一般，他窝在金丝被里，只觉越来越冷，被窝简直变成了冰窟。

寝殿像是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噬，看不到一光，烛弦冻得瑟瑟发抖，想起去找母亲，手脚却不听使唤，正茫然无措，黑暗里突然亮起一烛火，母亲撩开床帐，将他抱怀中。

“弦弦儿不冷了。”她柔声安抚他，“别怕，有母亲在。睡吧睡吧。”

她的怀抱如此温，渐渐驱散莫名的寒意，烛弦依恋地靠着她，终于安心睡去。

到了第二天，他们才知，昨夜有奇异的黑暗与寒冰毫无预兆地降临天界，无数神族在毫无防备的况，陨灭其中。

恐慌一夜之间席卷了整个天界，府里的老神仆们都在传，这是天界大劫，灭之灾。

母亲虽也慌张，却还是细细收拾好许多事，着界的准备。

三日后南天门前，父亲并没有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