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许他从一开始就不是装的,他只是太虚弱了,才没法第一时间回应。
“韩望?”苏晚去他的脸颊,试图把他喊醒。
呼声时断时续,苏晚很害怕他就这样忽然停止了呼,幸好,他还是醒了过来。
气在她手上,像忽闪燃尽的烛光,“好困。刚刚了个梦,就听到你在喊我。”
傻瓜,你不是困了,是昏迷过去了吧。
苏晚凑近他的脸,祈求神明的眷顾能再次降临,“不要睡,陪我说话好不好?”
血腥味混杂着重的尘土味,黑暗中只能听到彼此的呼、心。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促膝谈的场合,苏晚鼓励着韩望开,听他断断续续地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碎碎念。
“从很早很早之前,就喜你……”
“我好像……总是在说反话……你知我的心意吗?现在呢……有没有更了解我一……”
“你的发很漂亮……跑步的时候扎起来,在脑袋后面晃……声音也很好听,轻轻柔柔讲话的时候让我心里的……说那些伤人的话的时候,又让我心里……很难过……”
我好像一直都没有彻底地恨过你。
“我只是……”
不知那些血淋淋扎心里的钉为什么会牵动每一神经,为什么在尖锐持久的疼痛过后,会有另一隐约的满足。把它掉就好了,让她也痛苦就好了。
然而心无法愈合的疮疤告诉他,这一切变得更糟。
“我你。”
“我觉得自己……好幸运。”韩望的呼近在咫尺,一片黑暗中,连看清楚他的表都是奢求,“能为你而死……能像这样死在你的怀里……好幸运。”
所有重的与恨,到最后都如同一片羽轻盈飘落。
苏晚想,她该说些什么,用什么来回应他呢?
越是靠近生与死之间的那条河,过往的恩怨纠葛就越是淡薄模糊。接近死亡的那个瞬间,她想到的不是过去有多恨这个人,而是。
“你把我护在怀里的时候,好帅啊。”
“我好像有上你了。”
仅限于某个瞬间,吊桥效应发挥到极致。恐惧、未知、荷尔蒙的多重刺激之,粉的幻想被加速化,充当廉价的安剂。
“真的吗……那,太好了……”韩望的声音越来越低,越来越小,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,音量又突然抬起来,显回光返照般的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