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为田舍郎 第457节(3/3)

李十二娘轻笑：“我听说，最近被朝中御史参得灰土脸了？”

顾青缓缓：“‘灰土脸’这词儿形容得不太准确，小侄脾气好，没发飙而已，不然一万个御史也被我剁成酱了。”

李十二娘叹气：“最近安城的风向不对，我一直留意着，朝堂上怎样的争斗我不甚明了，但城市井百姓间对你的风评可越来越恶劣了，人们似乎忘了，当初城外数万难民，只有你他们的死活，他们活过来了，反过来却咬了你一……”

顾青淡淡地：“人心如此，不奇怪。”

李十二娘盯着他的睛，：“后悔吗？后悔这桩闲事吗？”

“不后悔，若时光倒，就算明知后果，我仍是同样的选择。”顾青语气平静，但神定。

李十二娘带笑意：“这可不像你呀，我听说你在安西军中时可是杀伐果决的大帅，每逢战事甚至都不要俘虏，对敌人从来不手，一旦开战便是赶尽杀绝的架势，今日为何如此仁慈了？”

顾青叹气：“对敌人当然要赶尽杀绝，不然留气让他们来报仇么？但是……难民不是敌人，至少我不觉得他们是敌人，他们只是愚昧而已，愚昧不一定该死，假以时日，他们能够归乡，能够得到土地，他们又是善良本分的百姓……”

“当年在石桥村时，我便见识过人心是什么模样，只要能吃饱，甚至只要能吃个半饱，他们便是天最老实安分的民，耳光扇脸上都不敢还手的那，但是若教他们饿了肚，饿急了他们什么事都得来，饿着肚谁还顾得上善良本分？”

“今日城外这些难民也是如此，说实话，我心里确实有怨气，但我希望尽早解决这件事，尽早收复北方，让他们归乡，给他们分地，我喜看到他们善良朴实的一面，所以今日我不怪他们，因为他们饿着肚。”

李十二娘地注视着他，叹：“你父母若还活着，一定很欣他们的孩已是天立地的英雄，英雄不仅要纵横天，也能忍辱负重。”

顾青定了定神，：“李姨娘，今日有事求您……”

李十二娘掏一张纸，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，递给顾青：“我知你所求何事，这几日言四起，我早已开始四打探，城外难民中毒一案，是有人幕后指使，目前我只查到察事厅，再往上……呵，你自己清楚的。”

顾青睛眯了起来：“察事厅？李辅国？”

李十二娘轻声：“当今天刚回到安，便新设了一个‘察事厅’，有监察百官以及市井百姓之责，说来有意思，察事厅所任用的密探和细作，大多从安城的市井中找的人，而那些人，很不巧与我的人有颇多重合之，察事厅刚设立时我便听到了风声，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之中。”

顾青地朝李十二娘投去一瞥。

李十二娘在安城一直有一张隐秘的报网，这事儿顾青早就知，只是这张网太神秘了，几乎从来没公开过痕迹，顾青也是与李十二娘相识久了，才对这张报网隐有察觉。

当初冯羽潜安禄山的叛军时，顾青便请李十二娘帮忙，李十二娘的报网也不负所望，这几年冯羽递来的报，皆是通过李十二娘的报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