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允弘怔然片刻,随即拨开案上的沙盘,召集亲卫,半日路程急驰至镇国公府。
踏府门,映帘的却是一片愁云惨淡,仆从低声啜泣,家迎上前来,满面泪痕,颤声:“世,老爷率军征战,音讯全无。边疆急报传回,说是我军溃败,老爷与将士或遭敌军俘虏……”话未尽,已哽咽难言。
萧允弘抑心中翻涌的悲痛,沉声询问府中近况。
祖母陆清韵虽镇定自若,语气却少有地带了几分急切:“允弘,朝中风声日,有人推脱援军延迟之责,更有传言暗示此战败非偶然。你速请旨,查明!”
他领命而,策疾行,风声在耳边呼啸。
路两旁的景飞速掠过,他却陷了纷的思绪。
“朕不忍你涉险。”
一年前皇帝的声音再次回在脑海中。去岁年末,萧怀业统领大军战西北,萧允弘原也在随行之列。
戎多年,他对战阵谋划早已驾轻就熟,乃此次平的重要助力。然就在征前夕,皇帝忽降圣旨,将他调至华州任折冲都尉,驻守渭南,专责京畿防务。
萧允弘清楚,京畿安泰,民生静好,本无须重兵驻守,这圣旨不过是以护卫为名,行掣肘之实。
当他被召至中面圣时,皇帝面带亲切之,语气沉缓而温:“允弘,朕始终记得你母亲去世时的景,她若在天有灵,定不愿你总是刀剑无的险地。留你守卫京畿,既是为了你,也是为了她。”
他不动声地行礼领命,心中早已明白,看似殷切的关怀背后不过是森冷的算计。
他母亲李元蓉虽为惠昭公主,却因早逝未能给萧家留更多政治上的筹码,而他作为镇国公府的继承人,若继续在战场崭角,势必让萧家再度受瞩,皇帝怎能容许?
调任渭南,名为京畿屏障,实则是将他置于无关要之地,斩断父同心的战机。
如今西北溃败,父亲落不明,数万将士血洒疆场,他中既愧且恨。若那时得以随军同行,是否能以一己之力,助父绝逢生?
一切都已来不及。
他回过神时,蹄声碎,门已近。纵使心中滔天风浪,夹杂着无法言说的痛楚,面上已恢复冷峻与从容。
萧允弘整理衣冠,步朝堂,未至殿,激烈的争辩声便已传耳中。朝臣分列两侧,支持萧家的官员纷纷上奏,质问战事为何未能得到及时援助。
李承烈面铁青,怒火中烧,直指苏明谕:“若非君之诡辩阻调兵,萧将军岂会至此!萧家十万大军困于边疆,援军却未见踪影,难不该问责于君?”
苏明谕闻言,面平静如常,眉峰微挑,语气却锋锐隐现:“此言差矣。援军是否到达,岂能仅凭一人之力决定?至于战事失利,又岂是某些人中那般简单,随意推卸即可?”
他一番话语平淡无波,却掷地有声。李承烈被他一时噎住,稍作调整后反相讥:“你这番轻描淡写,莫非心中另有打算?若当初援军迅速到位,怎会让萧家陷如此绝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