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崖不落花与雪 第60节(3/3)

自己的声音——无比清朗的声线，像个无忧无虑的凡人少年：“喂，这里是萧陵山？”

这一惊非同小可，他错愕地看着“犬妖”树，轻飘飘地落在那女前。

他想阻止，可却不能动……不，他本没有，只能像看凡人戏台上演的话本戏折一样，看着另一个自己与那古怪的女搭话。

这是什么？一场他不能参与，只能看的幻梦？

调侃说笑声渐起，那女哭哭啼啼滴滴，只会装傻卖惨，一看就不像好东西，趁早甩脱是正经，可梦里的“犬妖”天真的十分不合时宜，被人家三两句就真话：“你叫我狐妖大人？谁是狐妖？原来真是个瞎的小怪，我是犬妖大人。”

……这是什么从未遭受过毒打的纯善蠢？犬妖差被气笑了。

脑海里有个声音回旋，在说：他就是你，真真切切是你的一分。

不可能，犬妖断然否认。

无论事实是什么，梦境仍在继续。

那古怪的女自称延维帝君弟，却毫无风范，她总是带着朦胧的鼻音，说话时尾调故意上扬，教人难以分清她究竟是玩笑还是耍嗲。

“原来你是想找我师尊……你不信？哎呀，你一个小狗狗懂什么？我啊，可是师尊最最喜的仙丹丹。”

她脑袋微微歪过去，细碎的银苏摇晃不休，鼻梁上有一粒小黑痣，堪堪卡在苏边缘，带着说不的鲜活，连她故作媚的语气听起来都恰当了不少。

她一定不是普通的死成，举止看似恣意轻佻，动起来却又是优雅的，仿佛沉淀过千万年。

或许也寂寞了千万年。

延维帝君不知外何事，只留她一人在天，那扇石门一天中绝大分时间是锁的，只在黄昏开启片刻，她会在石门前默默地站上一会儿，不知在等谁，不再撑起媚的恣意放纵，她看起来寂寞极了。

这世间各人都有自己的因果，她一定也有，但那与自己有何系？犬妖默默想着，他还有自己千丝万缕斩不断的孽障，谁不是只能独个儿扛去？

可梦里的犬妖显然不这样想。

时间无声逝着，犬妖的想法，延维帝君既然不在，那就把上带着的玉留在天，自己寻个僻静潜伏，避免什么意外才对。然而梦里的犬妖什么都没，每天就是和时不时来抢玉的妖打得昏天暗地遍鳞伤，然后躲在附近的树，默默等待黄昏来临，石门开启。

他是在等仙丹。

是生了怜惜？是生了同？他竟有这般不自量力，妄想踏足别人的因果，牵引别人的寂寞。他越这样，带来的越只有弱与不安，愚蠢至极。

犬妖甚至恨铁不成钢，这究竟是怎样荒唐的梦？这样的蠢货能与他有一丁儿关系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