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崖不落花与雪 第46节(2/3)

镜光华潋滟，映一张圆带笑的脸，又是个年轻的凡人修行者，依旧行为乖戾，见喜见悲都只有笑，仿佛世间悲苦于他不过一场猴戏。

“这是第二个一百年。”他掐住肃霜的脸，迫她抬去看，“这次是四之一‘喜’，怎样？这胖像不像你的犬妖？”

祝玄神君是何等份，何等骄傲，他知肃霜有些幽的小心思，揣测她可能以前看上过谁，却没能在一。他对此不以为意，更不会觉得肃霜遇到了他，还能再喜别的谁。说他自负也好，不讲理也好，来是她来的，如一团风怀，他想留住这团风便一定留，他一向如此。

祝玄没有回答，轻轻哼了一声，像是说“对”，又像是对她此刻的惊惶到愉悦。他缓缓两枚细的画卷，返走向正殿。

“我要你一个不漏地看完。”他的拇指抵在她眉心，缓缓去那个结，“这样你才不会抱什么奇怪的期望，觉得我会是个犬妖。”

他低低笑了一声，袖一挥，第二张画卷徐徐展开。

那杀戮不绝的凡人男满面戾气，像是有滔天的怒火要发，这使得他本就难看的五官扭曲且可怖，全然找不到半丝祝玄的痕迹。

是在翻找贺礼，送她的贺礼。

“一定要看？”

镜中渐渐有无数画面飞速淌，竟全是一个年轻男大开杀戒的场景。

“两百年前，我先将四之一‘怒’投众生幻海。剔除障火无须等待怀胎十月大成人，落界时，我已是凡人修行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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肃霜不知这慎独是什么的，也不知那些画卷是什么，她只觉背上寒一耸立，莫名心惊。

“不用怕。”祝玄继续扶正她不肯听话的脑袋，“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，有彻彻尾的，有假装善人实则尽恶事者，一个都没杀错，否则障火剔除不了。”

既然如此，为何来招惹他？

正殿空旷，只有一面大的镜悬浮在正中，他袖一挥，一张画卷飞向镜，徐徐展开，霎时间镜面便涟漪漾起来。

掌中的肌肤迅速变得冰凉，如握着一块玉雕，大的快意与痛楚同时在祝玄里迸发来。

他以为肃霜为他动摇过，也愿意给她时间慢慢来，可她竟这样践踏他。

袖突然被攥住，祝玄到肃霜抗拒拉扯的力。

他明白贺宴上肃霜问他为何不落妖的真意了，她竟有过这样可笑的心思，她待她的犬妖倒是真真的义重。

镜光华黯淡去，正殿陷昏暗中，祝玄用指尖细细刮着肃霜耳畔战栗的颗粒，低声：“没数漏吧？你一百多年前在萧陵山附近住过，看这个凡人修行者，像你的犬妖么？”

祝玄在她上一拂，她的双被迫睁开，注视着镜。

细的手指缠在他手上，不顾一切往拽，因暗暗用力，她的嘴抿着，双目闭，眉几乎拧成一个结。

巧使手段给他装上犬耳，所以那时她里望着的是她

“少司寇。”她低低开，声音发涩，“不你想让我看什么，我可以不看吗？”

“不可以。”

镜画面换得飞快，那年轻的凡人修行者渐渐变成中年，最后成为修行界亦正亦邪第一人时，已是两鬓斑白，面上可怖的戾气与怒意也仿佛散尽了，双目清澈异常。

或许因为投界的是“怒”，他的行径可谓残暴乖戾，除了吃饭睡觉赶路修行，其他时间全用在发怒火般的杀戮上，镜里的血持续不断，越来越。

“你上次说的对，此行隐蔽，自然绝不可能用自容貌，他是不是不太好看？”

这一次没有四溅的猩红鲜血，只有无穷无尽的苦难加在他上，世冰冷的手一层层磨去他挥洒不尽的狂喜。

他的手肘往玄凝术上一搭，侧微靠，缓缓：“慎独中只留存界历劫经历，剔除障火不能算历劫，好在月老愿意替我存放这两百年经历，今日正好重温一。”

第一个一百年，圆满结束。

祝玄偏望向肃霜，见她的视线只低垂在镜周围的白玉栏上，便伸手轻轻将她面颊抬扶正：“好好看，这是第一年，一共一百年，别数漏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