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节(2/3)

银白的发温顺地落在神侍掌心，她一面神一面替明曜绾发，等反应过来时，只见少女颊畔垂落着两弯发丝，正对着镜呆呆地发愣。

这是黎明将至之时，西崇山神殿昏暗无比，只有床一截新燃的蜡烛，在孜孜不倦地散发着微光。四周的一切都宁静，明曜甚至觉得自己能听到飞虫扇动翅膀的声音。

虽然云咎命令她们看护明曜，却从未在神殿四周施任何禁制。神侍没想到在这样的况，明曜竟然一步都不曾踏神殿。

许是听到后的脚步声，云咎偏朝她望来，他的动作并不算和缓，却显得十分从容不迫。他低眸看向她，纤密的睫羽，那清冷到毫无绪的中，似乎快速地过一丝复杂的绪。明曜并未捕捉到它。

明曜望着前的一切，不觉竟痴了。

纵然八方天地是如此闹艳丽，但他周方圆，却仿佛被隔绝另一遗世独立的孤岛。他的背影孤秀，墨发白衣，净得像是无迹可寻的一抹山间云雾，若非那腰际一鎏金般灿烂的系带熠熠生辉，明曜简直会以为他只是神界日时一错落的光影。

那天际是她在北冥前所未见的瑰丽漂亮，许多她不认识的颜从远方的地平线层层叠叠地过渡而来，由最远的一线火红，到紫的大天幕，那两间似乎有千万变化不定的蓝，比北冥的海更加无垠浩瀚。

何止是不太飞呢？自明曜有记忆起，她便一直维持着人形，每隔五十年才会迫不得已恢复本相。她从未离开过海，更别提在如此广阔的天地飞翔。

明曜回过神，轻轻摇了摇，温和却很决地拒绝了：“不可以的。”

“免了，”云咎，“你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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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慌地望向神明，学着神侍的样朝他笨拙地行礼，然而她并不能理解这些繁复礼节的意义，只是觉得这样便足够“尊敬”，足够“臣服”。

她任由神侍摆着她穿衣、束发，终于在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，轻声：“天还没亮。”

而白衣金带的神明，就站在那墨重彩、铺天盖地的颜中央。

“您带我飞吗？”明曜吃了一惊，在那个瞬间差忘记自己本便是一只禽鸟。待她反应过来后，耳廓都泛起了一层羞赧的绯红，“我、我是说......我其实不太飞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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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关系。”云咎朝她伸手，“我可以带你一段。”

神侍：“天上就亮了。”

次日，明曜是被神侍唤醒的。她迷迷糊糊地睁开，盯着垂落在前的碧青玉带，低声喊了一句“”。

明曜望着铜镜中自己的影，心中空而恍惚：“北冥是不会天亮的。”

他顿了顿，垂眸望向她：“明曜，你想飞吗？”

“哦。”神侍垂，在她发髻上簪了一枚蓝的苏簪。虽然她心中对此十分好奇，但两人毕竟还不太熟悉，被拒绝也很正常。她并没有将明曜的拒绝放在心上。

西崇山向来没什么来客，更别提族之人。神侍在神山中侍奉多年，生平第一次遇到明曜这样的——她实在太乖了，自七日前来到西崇山后，她就一直安安静静地待在寝殿中，哪怕生思乡之，也只会怯生生地开一条门盯着外陌生的景。

神侍牵着明曜的手走神殿，两人穿过簌簌的树影和微风，在浅淡的月影中走到了西崇山东面的峰。

神侍应了一声，俯拉她起来。

明曜望着前宽大的手掌，几乎茫然失措了，她许久后才小心翼翼地

神侍编发的动作很快，却在听闻此言之后停住了动作，她望着铜镜中的少女，踌躇：“神君说带你去看日呢。”

分明本相是只禽鸟，却乖顺像只被养家了的小兔。只稍稍严肃地嘱咐了两句，便真的听话起来。

云咎应了一声，漆黑的瞳仁投向远的云海，缓缓：“西崇山耸，视野足够广阔，在这里看日，放可见四方天地，有很壮丽的景。”

她在他转的那个瞬间回过神，发现旁的神侍已作揖告退，那一段微凉的衣袖从她掌心倏忽溜走，又留她手心空空的寒意。

明曜快步走到他边：“说，您要带我看日。”

神侍脸上扬起一抹浅笑，不由：“小鸟，你的本相是什么样的呢？可以给看看吗？”